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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禁忌之恋] 【父亲的情人】(16-30)【作者:花满溪】 [打印本页]

作者: burst89    时间: 2024-9-30 11:52     标题: 【父亲的情人】(16-30)【作者:花满溪】

作者:花满溪
字数:20,530 字


  十六章林衡快被逼疯

  公司总部离万达不过十分钟,然而天公不作美,刚驶上大道便下起连绵不绝
的中雨,时间又恰逢下班拥堵高峰期,车前进两步停一步,远远近近断断续续,
堵得林衡心里直发慌。

  担心林萝淋雨,给她拨过两次电话,那边始终未接通,林衡漆黑的眼底没来
由地冒出一股浓重的躁意。

  修长的手指握住方向盘,随密密麻麻的车流挪动,胸口闷得透不过气。

  手无意识地扯松领带,降下窗,在飘雨中无神地点燃一支烟,左手随意搭在
窗口,红星烧到尽头烫在皮肤上都浑然未觉。

  盯着前方雨幕里牵牵扯扯的车辆,愈发烦躁。

  记忆中模糊的身影在此刻变得刻骨铭心,隐藏在心底最黑暗处的欲望如同粗
糙的沙砾,碾压得他浑身发疼。

  「爸爸,我喜欢你。」他又听见她娇滴滴的表白。

  那间叫「忘不了」的客栈里,埋葬过他们欢愉至死的第一次。

  她跨坐在他腿上,曼妙的身子浑身赤裸,嫩白光滑的双腿藤蔓似地缠住他的
腰,一双眼妖精似的勾魂摄魄,将被欲望主导的他勾住,只能任凭她在他心里作
祟。

  「落落……」林衡似醒非醒,漆黑的瞳孔不认识般地注视眼前与自己沉沦的
女孩,极致的痛苦与欢愉排山倒海,理智叫他快停住,大掌却扣住她的腰杆,寸
步不离地嵌入她身体中,两人交缠着重重倒进墨色的被单里,他几乎随着本能大
力耸动,只想捂住她红润的唇,「别说了……」

  「不,我要说,爸爸,我超喜欢你的……」她无助地抱住他的脑袋,汗湿的
绯红双颊蹭着他脖子,痛并快乐着,眼角楚楚可怜地冒出热泪,向他求饶,「爸
爸,我好痛……」

  林衡气血下涌全往一处冲,他双目通红、浑身紧绷,她说痛,可他心口灼热
得更痛,不受控制地撤出又捣入,再顾不了她是初次,近乎粗暴地重复霸占她体
内最深处。

  女孩毫无保留地躺在他身下,将自己拥有的一切美好奉献给他,祭祀一般,
她喘着气娇声讨好地问,「爸爸,你要和我谈恋爱吗?」

  林衡溺毙在她的诱惑里,心失重得厉害,他眼底剧烈地颤动,早已丧失理智,
恨不得一遍遍将她揉碎在自己身体中。

  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

  林衡不可置信地想,他和他疼爱的骨肉竟然躺在一张床上做爱,抵死缠绵。

  太淫靡,太崩溃,一切像极天方夜谭的梦。

  该死!

  尽管不愿意去想,回忆还是见缝插针往脑袋里钻,无休止地召唤他,提醒他
不要忘记。

  林衡快被逼疯!

  落落,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接爸爸的电话?

  从小到大,她从不曾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压下满腔愁绪,林衡一秒都等不住,只想立即见到她!

  他抬起浓黑的眉,一路狂乱地摁喇叭,眼睛幽深得难以琢磨。

  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十分钟的路程还是开了叁十分钟,他顾不得其他,将车
丢在路边,车窗也忘记关,大步朝星巴克走去。

  星巴克到处都是人,可哪一个都不是她的脸孔,她不在!

  她会去哪儿?在京城,她还能去那儿?

  林衡彻底乱了阵脚,喉头上下滑动,他克服心底极度不安的情绪,揪住一个
擦肩而过的服务生,比划着身高,急切地问,有没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十八岁漂亮
女孩来过?

  那服务生望着眼前仓皇不定的男子,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林衡心凉半截,立
即甩开他冲出去,边走边给陈书打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不等对方开口,林衡阴
郁地问:「林萝回来坐地哪辆车?」

  陈书心霎时提起,反问:「林叔,师妹还没到家吗?」

  「我问你她坐的哪辆车???车牌号!」死亡的味道在空气里发酵,林衡彻
底魂飞魄散,攥拳朝手机在雨中大声吼道。

  陈书顿时大失惊色,有什么可怕的念头重重坠落在他心头,他六神无主地念
了一串字数:「京A·8P……」

  林衡立即挂断,深呼吸让自己尽量镇定,用最快速度搜索号码,拨给出租车
公司客服,问到那司机的号码时,手心已经被汗水彻底浸湿。

  面对他的质问,怕担责的司机显得局促不安:「那位小美女二十分钟前进了
森仁酒店……」

  眼前猛地一黑,最可怕的猜测被证实,林衡差点吐出一口血。

  他顾不得全身湿漉,飞快地跳上车,单手转方向盘踩油门,横冲直撞地飚出
去,拨120叫救护车。

  他手一直抖个不停,心惊肉跳地拨酒店前台电话,忽略交警鸣笛,发狂似地
飚过七八个红灯,歪七扭八地朝森仁酒店一路赶去……

  落落,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我什么都答应你,傻瓜,你绝不能做傻事伤害自己,算爸爸求你……

  十七章勿念

  哪里还有耐心等慌慌张张的服务生找房卡,浑身狼狈的林衡从电梯大跨步走
出,腥红着眼猛地一脚踹开门。

  他跌跌撞撞扑进去,悲怆地扑向一室冷清,扑向索命的死神。

  满室静谧,她睡着一样,手背朝上迭放于小腹,表情恬淡安详地躺在榻上。

  如同每一个夜晚和清晨,惬意地睡着了一样。

  窗户留一道缝,风钻进来撩起白色纱幔,她不笑也不说话,睡得很沉,这么
大的动静也不醒来。

  她该有多累?

  床头柜上躺着空荡荡的白色药瓶,一张小纸条压在一旁,整个画面如此触目
惊心,林衡被踹进地狱里。

  他目光狂乱地掀开被子,血液在血管里爆裂喷涌,他崩溃地横抱起气若游丝
的她,往外冲去。

  ……

  林萝被送进急救室,红灯随之亮起,林衡的世界的光亮随之被抽走,只剩悄
怆幽邃的深灰色。

  急救室外,护士拿来一堆表,交代林衡填信息、签字,林衡紧抿着唇,强迫
自己集中注意力,手虚握着笔,凌乱的字不知是写出来的还是抖出来的。

  急救室里,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地对病人生命体征进行评估,启用呼吸机抢救,
血液灌流……

  「林总,令爱初步检查为安眠药中毒,她长期服用安眠药,今天的剂量已远
远超出人体接受范围。」主治医生汪阳站在他的面前,面容和声音在林衡视听神
经里都极为模糊,「已安排洗胃,她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全身肌肉弛缓,反
射消失,危在旦夕……」

  他在说什么鬼话?明明早上还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危在旦夕了呢?

  林衡不愿接受现实,然而整个脑袋里全是她送进去前面若白纸的模样,一刹
那被逼得急火攻心,头晕目眩站不稳,汪阳拉他一把他才稳住。

  「汪医生,救她。」林衡大脑一片空白,痛苦将他吞噬,他只觉冰冷渗骨。

  骤热骤冷,迎面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暗,绝望贯穿肺部,他呼吸阻滞地一
遍遍祈求,「救她。」

  「林总,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尚有一线生机我们都会力挽狂澜,令人担
忧的是……」医生欲言又止。

  林衡屏息,眉头拧成结,心脏被勒住。

  「令爱一心向死,目前毫无自我拯救意识,情况不容乐观……」

  医生忧心忡忡地快步返回急救室,林衡跌坐在地,久久怔忡呆滞。

  一张纸条随着他的动作飘落,他拾起,攥入手心,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点燃一
支烟,猛抽几口后捻灭,才有力气将注意力放在那份沉甸甸的「遗书」上。

  爸爸:

  在纷繁世道里,唯有你,是我的光,是滚烫的炽热,也因你,我明白何为黯
淡,何为跌落谷底的寒凉。

  你知道吗?我曾在梦魇中,诚挚地向上苍祈祷过成千上万次,愿她让我们结
缘,神无情地回应说,叁生石畔,永不会有我们的名字。

  刻骨的孤独将永生伴随我。这是对我罪恶的报应。

  满腔痛苦发涨,溢出来,不断溢出来,令我力不从心不堪忍受。

  或许,这会是我从深渊中被解脱出来的最极端却又最无可奈何的方式……如
此对生命不负责任的仓促的结束令我很抱歉,请原谅我的自私……

  爸爸,我什么也不要,不再挣扎不再祈祷,只愿你和爷爷过得好。

  勿念。

  您不懂事的女儿:落落。

  十八章没有婚礼(400猪猪加更)

  林萝洗胃后转入消化内科住院,汪阳领着几个白大褂的医生来了又去,提醒
林衡照顾病人需要注意的一系列事项。

  林衡守在床畔分秒煎熬着,每当一合眼就会惊醒,如此反复。

  近十个小时后,林萝手虚弱地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此时紧握住她的手察觉到她轻微的动作,黯淡的眼里顿时生出盎然神采。

  心猛烈跳动,似乎随着她重新活过来。

  他俯身贴近她,小心翼翼,像对待一块易碎的宝贝,声音低哑:「落落,胃
还疼吗?

  近在咫尺的清俊男人,眼球里布满红色血丝,眉宇间憔悴不堪,是林萝从未
见过的消沉模样。

  「爸爸……」面色苍白的林萝艰难地抬手,心疼地慢慢抚着他下巴上的青青
胡茬,苦涩地说,「我做了好长的噩梦,很害怕醒不来。」

  「傻瓜。」林衡手指怜爱地摩挲着她温热的手心,一如小时候陪在她身边哄
她入睡,「有我在,怕什么?」

  林萝脸上多了几分红润,林衡浅笑,摸摸她的乌发。

  不再隐瞒自己心意,他低头覆下去,投下一片阴影。

  在她的怔愣中,他动情地含住她的唇,碾着她稍显干燥的唇瓣,额头贴住她
的额心,心有余悸地感慨:「落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实得虚幻,他心里从未有过的疼痛和充盈,又格外豁然开
朗。

  周围一片寂静,阳台上绚烂的鸢尾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青翠碧绿的
叶片中停驻,于五月的清晨,盈盈芳香阵阵袭来。

  ……如此主动的吻,从来未袒露的亲密,是因为愧疚,想要弥补吗?

  迟钝的思绪里浮现出这个念头,林萝瞬间落入寒冬的冰窖。

  林衡正欲加深那个吻,林萝微微侧过脸,不动声色地躲开他亲密的接触。

  「爸爸……你看上去很辛苦。」她转过眼,盯着他疲倦的双目,不忍地说,
「回去休息吧……我不会再犯傻。」

  「你先睡,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哪也不去。」

  林衡喂她喝些温水和易消化的白粥,照顾她睡下。

  他去阳台开机,给家里管家打电话,让他安排人送换洗衣物过来。

  男主人突兀地失踪一晚上,还是临近大婚之际,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这闹
出不少状况,管家絮絮叨叨,林衡此时已经憔悴到了极点,嘴唇泛白,眼睛下面
有浓浓的黑雾,蹙眉听着管家报备家里情况。

  微风拂面,林衡目光盯着远处太阳升起的地平线,沉声说:「贺江,订今天
的机票送老爷子回莫城。」

  贺江震惊:「先生,明天是您的婚礼,今天为什么送……」

  「没有婚礼。」晨光照在林衡的脸上,他神色很淡。

  贺江怔忡了几秒,不可置信地确认:「先生,您的意思是,暂时推迟婚礼吗?」

  林衡直言不讳,「不,是取消婚礼。」

  贺江彻底呆住:「先生……这……」

  「还有疑问?」林衡明显不想再继续话题。

  贺江被噎住,不再问,点头称是,「我这就去办。」

  通话里显示无数个未接来电,都来源一个人,林衡给她回了个电话,对方几
乎是头一秒就接起来。

  「阿衡!」萧意澜难掩责备,「昨天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
你知不知道我要急死了?我……」

  「意澜,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林衡转身,幽暗的目光透过推拉门投入病房,
雪白的床上,女孩皱着眉,睡得不大安稳。

  最幸运不过是虚惊一场,林衡想,他没有理由不好好珍惜,也不该再耽误他
人。

  「没事,阿衡,我理解的,不用和我道歉。」

  提心吊胆一个晚上,什么都预料了个遍,如今真到揭晓,萧意澜没来由的心
慌,真相反而不那么重要。

  她不想知道……或者说,她恐惧真相。

  林衡却没有迂回,直入主题:「意澜,昨天晚上我和一个女孩在一起。」

  萧意澜眼睁大,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她攥住手机的手泛白:「什么?」

  「你听到了。」他淡淡地说,「就像你听到的那样。」

  萧意澜心沉进谷底,「你跟那个茶叶店的妖精睡了?」

  林衡不是花心的男人,萧意澜深知他为人,在她之前,唯一一个让他多看两
眼的人,是一家茶叶店弹古筝的贱人!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一定是那贱人勾引林衡——那个素着一张脸,总是装得
一副楚楚可怜的女人!

  萧意澜顿时火冒叁丈,只想当场撕碎她!

  臭婊子!

  林衡拧眉,沉下脸,「你好好说话。」

  「你竟然维护个下叁滥的女人?」萧意澜气急败坏、哭着咆哮道,「她就是
婊子!骚货!林衡你瞎了眼,你为她和我翻脸?你混蛋!你滚蛋……」

  林衡面无表情地挂断了通话。

  十九章同床异梦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碧落黄泉小走过一回,林萝突然想明白很多事情。

  爱,为什么一定要占有呢?

  回望这十七年,她是可悲的孤独患者,似乎已画地为牢太久,朝着天际遥不
可及的星辰,等待着,没落着,眼睁睁看自己堕落而无能为力,一遍遍敏感绝望,
一次次遍体鳞伤。

  在半梦半醒间,她微不可闻地叹息,终归是她咎由自取,可她开始厌弃这样
的自己。

  第二天清晨,发现自己在男人怀抱中醒来,他双臂箍在她腰腹间,如同一个
密不可分的死结。

  她心像架风中的秋千荡啊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她淹没,默不作声良久,
林萝才伸手试着解开,一会儿后双手已经发软,脆弱的身体精疲力竭,却始终挣
脱不得。

  沉睡的男人被她小小的动静闹醒,睁开漆黑的眼,双眼尚且混沌,薄被下的
双手依旧禁锢着她的腰。

  失而复得的喜悦始终包围着林衡,他疼惜地亲吻她的眉眼,嗓音缱绻地问:
「醒了?饿吗?」

  鼻端蔓延着若有若无的烟草味,他的身上对她来说从始至终有股致命的磁场,
林萝眼神迷离地盯着他疲倦而充满柔情的脸庞,发了会儿呆,才恍惚地问:「爸
爸,几点了?」

  林衡屈臂,就着微光瞥了眼深灰色腕表,低声说:「才五点半,还早,你再
睡会儿。」

  思绪瞬间清明,林萝哪里还睡得着,忙问:「今天五月叁日吧?」

  林衡沉默了一会儿,应道:「嗯。」

  「今天可是你和意澜阿姨结婚的日子啊,怎么忘了?」林萝浑身一激灵,慌
张地提醒他,推推他如铁的胳膊,摇摇昏涨的脑袋,若无其事地准备起身,「都
怪我,你别管我了,快去吧!」

  林衡心口一窒,阻止她再动,轻轻拍抚她的肩膀:「落落,我跟萧意澜已经
分手,所以不会再有婚礼。」

  听了他的话,复杂的情绪交汇倒流,林萝如梦初醒,悲哀地愣住。

  「怎么会这样?」

  林萝眸中掀起波澜,一幕一幕在回忆中重现,林衡将她搂住躺回他臂弯里,
她闭了闭眼,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林衡见她眉头紧锁,眼里雾蒙蒙苍茫一片,担心她胡思乱想,抬手抚平她蹙
起的眉:「落落,我跟她各有所需,感情本没到这一步,是我负她,和你没有关
系,你别多想。」

  怎么能不多想?

  林萝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她心底压着块石头,轻声自嘲,「爸爸,我知道是
我拆散了你们,用这种……旁门左道的方法。」

  林衡不准她瞎想,亲吻她的发鬓,哄她入睡。

  林萝哪里还睡得着。

  她没有预料到自己还能活命,能活过来,心里倒没多么庆幸,反而悔恨不已,
她很不齿自己这种用命夺爱的方式。

  林衡本就放不下她,何况她还无意中以死相逼,他现在只能投降。

  单人病床承她一个还算绰绰有余,与他同睡便显得逼仄局促,两人躺在昏幽
中的,皆是心事重重。

  父女俩四肢紧紧贴靠在一起,她脸趴进他怀中,附耳听他沉重的心跳声,依
恋的同时不禁悲从中来。

  爸爸愿意主动碰她,她以前哪敢奢望?可从此都要打上愧疚和施舍的烙印,
这真是她所追求的吗?

  林萝苦笑着忆起两年前,在周庄骗他喝酒给他下药的夜晚,那个与他抵死缠
绵的初夜,她的手段又能高明多少?

  她似乎一直在逼迫他,逼迫他抛下红尘世俗里的伦理,逼迫他一步一步地走
进死胡同,直至退无可退,只得与肮脏罪恶的她,一起在暗夜的沉渊中颠倒沉沦。

  二十章上个厕所而已(500珠加更)

  林萝卧病在床,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周。

  林衡远程操控悔婚后的一地鸡毛,将所有需要面谈的工作丢给江怀民,好声
好气地受了对方的暴跳如雷和怨声载道,自己则坚持在医院陪护,林萝怎么赶他
都赶不走。

  他像是变了个人,贴心至极,殷勤至极,拒绝请高级看护,亲力亲为地照顾
她吃饭洗漱,伺候她换衣服上厕所,这让林萝有些无所适从。

  前天抢救,林衡两眼一抹黑,住院手续办得简单潦草,所住的双人间病房条
件简陋,林萝不愿再换,林衡都随她的想法,只额外要求将两张单人床中的一张
换成了双人大床。

  早饭后,林萝呆呆地瞧着护工将大床搬进来组装,再将墙角另一侧那张没用
过的单人床拆了搬出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让她目瞪口呆。

  下午,林衡坐在病房待客小沙发上处理文件,林萝则百无聊赖地坐在床头画
画,朝着聚精会神工作的男人勾勾勒勒好一会儿,画板上的素描人像轮廓初显。

  身体能量消耗快,肠胃有些不舒服,她动作很慢地掀开被子,小幅度地移动,
拧着眉头想去洗手间解手。

  「别动,我来。」林衡丢下文件和笔,眼疾手快地快步过来,弯腰俯身,一
手拎鞋,一手托住她病服下摆的臀部,稳稳将她打横抱起。

  林萝脸蹭到他胸口的衬衣上,闻到的味道很熟悉,牛奶味沐浴乳的淡淡香味,
他早上晨浴用的是她的沐浴乳。

  林萝双颊发烫,低垂着脑袋,乌黑的长发半遮住她雪白的面庞,她推推他的
胸膛,小声说,「我自己可以。」

  「别逞强,你现在还很虚弱。」林衡将她护在怀里,他个子高力气大,把她
抱到房内另一侧的洗手间丝毫不费劲。

  林衡侧身推开洗手间的门,蹲下给她穿鞋,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地上。

  林萝披着一头乌黑如绸缎的长发,发尾及臀,洗手间的厕所是老式的蹲坑,
她正要抬手扎头发,男人却已先她一步,一手略显生疏地将她长而密的青丝捞起,
露出她如瓷器般光滑白皙的脖颈。

  他盯着那抹白,呼吸渐促,哑声问:「用什么固定?」

  暧昧在狭小的空气里蔓延,林萝的脸早已烫得发红,连忙取下手腕上款式简
单的金珠发圈,头也不回地递给他,「这个。」

  十几年没给林萝扎过头发,林衡动作虽缓慢却一丝不苟,林萝身高一米六叁,
不算矮,林衡一米八七,女儿站在他面前越发娇小,林衡忽而忆起她幼时,那会
儿自己心血来潮时也会给她鼓捣发型。

  弹指一挥间,女儿已亭亭玉立,给稚子编花花嫩嫩辫子的时光不知何时已远
去,早已束之高阁。

  洗手台上的镜子中,长发柔顺地被扎成一个大气舒爽的丸子头,有模有样的,
林萝轻轻咬唇,说了声「谢谢爸爸」,林衡笑了笑,深藏功与名,留下句「有事
叫我」,退出去,阖上门。

  上个厕所而已,还有什么事需要叫他?爸爸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虽这样想着,林萝的脸却已彻底红透,心脏砰砰地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抬
手捂住灼热的那处,不知如何是好。

  奇怪,我的心怎么会跳得这样厉害呢?

  二十一章你满意吗?(已捉虫)

  老市医院坐落在云山脚下,被称为天然的氧吧,四季空气清新。

  林萝安静地侧躺在床上,听窗外风穿夜林,见夜色渐浓,粉桃色的一轮上弦
月挂在天际,泛着清丽淡雅的光泽。

  林衡傍晚被张怀民催着回了趟公司,至今未归,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
易入睡又接连不断地做噩梦,夜半哭着醒来,病房门恰被推开,来人听见闷闷的
哭声,「啪」地亮起暖黄色壁灯,她迷蒙着双眼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搂入宽阔的
怀抱之中。

  「傻瓜,没事了,别哭。」

  是他在温柔地哄她、为她拭泪,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烟草的气息,携
着几分室外的清冷。

  男人一手轻放在她背部,另一手怜爱地拍抚她的肩膀,林萝情绪慢慢平复,
还是忍不住后怕,小声哽咽地扯住他衬衣下摆,紧紧抱住他的腰,黯然垂泪:
「怎么办?爷爷说他永远不原谅我……他从来没对我发过那么大的脾气……他咳
嗽得厉害,后来还开始吐血,我急得不行,他却不允许我叫医生,也不准我叫他
爷爷,他说我以后不是他孙女……」

  林衡怜惜地亲吻她的眉眼,「不怕,只是梦而已,他不会知道,就算知道,
也有我陪着你。」

  林萝还是心有余悸,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扯着她脆弱的神经,她叹口气,
有些仓惶地问,「爸爸,你说……我是不是一直做错了?」

  林衡吻她柔顺秀发,安置她躺在自己臂弯里,两人依偎在一起,叹息道:
「你没错,落落,错在我……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称职的儿子。」

  林萝把脸颊贴在他胸口,于他怀里摇头,瓮声瓮气地说,「不,你在我心里
是世上最好的父亲,没有人会比你更好,我喜欢这样的你。」

  静寂的月光洒向阳台,从门窗罅隙处闯入,唯恐惊扰互诉衷肠的两人,规矩
地落在床前,留下一抹清幽的浪漫。

  林衡揉揉她的脑袋,低声说:「落落,你现在年纪小,容易将亲情和爱情混
为一谈,等你读大学,视野开阔,遇见形形色色的人,经历得多了,会发现两者
有很多不同,曾经根深蒂固的执念或许会成为无法挽回的遗憾……」

  林萝闻言敏感地蹙眉,在月光下认真地仰视他,「你又要赶我离开你,劝我
独自去长大吗?」

  林衡听她这样问,无奈地摇摇头,「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只是希望你做事情
慎重,往后成熟了回过头时才不后悔现在的决定。」

  「爸爸,我现在的决定不成熟吗?」林萝耷拉着脑袋,情绪变得低落。

  林衡沉默,又因她的低落,心里变得烦躁。

  「就算偶尔会矛盾,但我对我做的决定并不后悔,所有的事情重来一次我还
要那样做。」林萝伸手抱住他脖子,微凉的唇触碰他的唇畔,低声开口,「我爱
你,我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爱,从没有退缩和怯懦,你呢?」

  女孩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将他当做一切,目光灼灼地等他的回应,林衡心
重重地跳了跳,顿时五味杂陈,「落落……」

  林萝被他的迟疑刺痛,是她自作多情么?

  她凝视他幽深的双眼,想要钻进深处一探究竟,可她似乎总是看不清他,明
知他如今朝夕陪在自己身边,自己应该满足,可她还是忍不住自取其辱地问,
「林衡,你爱我吗?」

  林衡怔愣片刻,这句话像被她用锤子一字一字敲在心上,足够地刻骨铭心,
他却不知怎么回应才算是正确,才不会耽误她。

  他的迟疑令林萝失望透顶,如寒冬腊月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林萝悲楚地发现,
这一切多么熟悉,如一场轮回,兜兜转转重回到原地。

  他从没有爱过她,一直是她在逼他就范,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温情退却,林萝退出他的怀抱,主动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她转过身去,没有
再看他。

  很久后,久到她以为自己快睡着时,她听见自己唇齿间蹦出句清晰而凉薄的
声音。

  「爸爸,如你所愿,我会试着忘记,你娶意澜阿姨的事情我也不反对,这都
是你想看到的吧,你高兴了吗?」

  林衡想要抱她,却被她挣脱,林衡痛心地说:「落落,我不是这意思。」

  林萝自暴自弃地嗤笑道:「算了,还能有哪种意思?我们除了父女关系,不
会再有你所担心的其它,请你放心!」

  二十二章爸爸,我不会嫌弃你的

  林萝故意挪到床沿,背对着他,此时隔在两人之间的仿佛不是几厘米的宽度,
而是无边无际的天涯。

  林衡心撕扯着痛,伸手缓缓扳过她肩膀,与她面对面,温声拆穿她:「落落,
你在撒谎。」

  一眼被看透,林萝差点跳脚,委屈得厉害,忽然张嘴往男人小臂上咬去。

  她咬得极狠,眼泪随着她的动作扑簌扑簌往下坠落。

  林衡一声没吭,手臂不闪不躲,任她畅快地宣泄。

  直到血腥味蔓延在唇齿间,林萝才抖着唇松开。

  林衡毫不在意伤口,伸手揽过她,问她:「小家伙,解气没有?」

  「没有。」林萝语气恨恨的,抿抿唇,眼睛里湿漉漉的,她带着哭腔说:
「我恨你。」

  林衡换了个姿势抱她,将另外一只没咬过的手递到她唇前,「那继续咬,直
到你不恨为止。」

  林萝当然不愿再咬,亦不能继续窝在他怀里。

  此时此景,两人面对面相贴的姿势古怪地亲密,她推拒他的胸膛,冷冷地撵
人:「爸爸,请你去自己床上。」

  面对她的逐客令,林衡难得甩赖,手臂扣在她腰间翻了个身,让她整个趴在
自己上方,林萝因着他这动作心跳乱了节奏,怔怔愣愣地仰起脸庞,不明所以地
看向他。

  男人目光幽深,温热的唇凑到她耳边,吐出两个字:「不去。」

  林萝顿时语塞,呼吸紊乱,试图挣脱他起身,「行,那我过去。」

  「好,我抱你。」林衡点头,顺势抱着她起身,长腿几步走到另外一张床前,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自己随即跟着一快躺下去,自然地掀起被子盖住了两人。

  「你……」林萝心都快跳出来了,头昏脑胀地问,「你怎么不睡那边?」

  林衡侧身与她贴近,眼睛黑漆漆地凝视着她,心潮起伏,柔软的心情再也控
制不住:「落落,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思考我们之间的事。」

  病房一下子太安静,林萝听见腕表上的指针发出「哒哒哒」的细微声音,她
心乱如麻,屏住呼吸,闷闷地问:「那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林衡亲吻着她红红的面颊,抬眸感叹,「自欺欺人实在折磨
人,折磨你也折磨我,也许我早该像算命先生说的那样,放下固守的观念,诚然
地面对本心。」

  林萝心里百转千回,她暗暗骂自己不中用,「你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么,
什么时候算的命?」

  林衡笑笑:「从周庄回来,经过人民公园门口桥上,有位戴墨镜的老先生拉
住我,给我算了一卦。」

  林萝盯着他薄唇一张一合,此刻每一秒都跟做梦一样,不像是真的,她听见
他接着说,「老先生提醒我,身上枷锁别太重,莫杞人忧天,且劝我不必思虑过
多。」

  「哦。」林萝眯了眯那双与他有七分相似的眼睛,低下头,轻声问,「所以
呢?」

  「落落,你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林衡不再犹豫,他家的小姑娘,只属
于他的小姑娘,叫他如何不喜欢?

  「那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林萝开口,声音发着颤,眼泪掉下来,这是这
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

  「傻瓜,这话该我来问。」

  林衡大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额心与她相抵,他叹息,舔舐她的眼泪,唇贴
上她的,霸道、侵略、占有的气息充斥在深情炽热的吻中,那是男人对女人心仪
的证明。

  直到林萝气喘吁吁,他才放开她,说道:「该担心的人是我才对,再过十年,
你正当青春,我呢,糟老头一个。」

  林萝将眼泪尽情地蹭在他胸口,眯着眼睛笑出声,她郑重地许诺,「没关系,
爸爸,我不会嫌弃你的。」

  二十三章让她尖叫着高潮

  夜里林萝掉了许多眼泪,前十几年不如意的眼泪堆在一起似乎要一次性掉光,
林衡不断地亲她哄她温情地唤她宝贝,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吻的谁,两颗悸动的心
碰撞在一起,欲火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胸前的扣子不知何时已解开,细腻柔白的肩膀暴露在空气里,林萝不敢瞧他
的眼睛,林衡眼里蕴藏太多的情绪,好似要将她吞进去。

  男人灼热的气息扑在她颈间,简单款式的内衣被仓促地推上去,他的大掌擒
住她奶白绵软的胸脯,换着花样爱抚搓揉。

  男性滚烫的身躯重重覆盖住她,炽热的唇舌熨帖着她雪白的肌肤,身下的女
孩像极初生的花骨朵,为不伤着她,林衡忍耐着,足够地耐心,抚摸她的全身,
用唇一遍遍留下只属于他的痕迹。

  「爸爸,轻一点……」林萝躺在他身下无助地喘息,奶白的胸脯上小乳头被
他咬得红嫩挺立,浑身震颤酥麻,一股黏稠的湿液自双腿间细缝溢出,濡湿了床
单,她仰着红晕的脸,眸中蓄着水雾,被快感冲击得节节败退。

  林衡口干舌燥,那声「爸爸」狠狠刺激他的神经,他心头不受控地猛跳,眼
神愈加幽深暗沉,粗大的阴茎发涨,直挺挺抵在她的小腹上跳动,马眼迸出液体,
阳物充血般蓄势待发。

  真临近那一刻,林萝眼波流转,有所求地摇摇他的手臂,鼓起勇气,声音沙
哑地说:「爸爸,我要自己来。」

  林衡停下动作,深深凝视着她。

  林萝脸上布满情欲,双眼雾蒙蒙,她舔舔沾着两人莹亮津液的唇角,喘息着
爬起来,扶着他胸膛坐上他腰间。

  林衡下颌紧绷,沉默地直盯着她的举动,林萝快被他充满深意的目光烫出火
苗,她咽咽口水,抖着手去握他那坚挺的硬处,滑了几次才裹住,她屏息,羞红
着脸坐上去。

  她双手撑在他胸膛之上,窄而鲜嫩的小穴由上往下,层层褶皱彻底地被撑开,
一寸寸咽下他惊人的尺寸。

  她压抑地蹙着秀气的眉,花茎瞬间被填得过分的满,小腹酸胀得如同触电,
林衡薄唇紧抿地注视两人紧密接连处,眯起眼睛,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狠狠肏她的
冲动,静静等她动作。

  「唔……好涨……」林萝仰起头,瀑布似的青丝披在腰后,愈发衬得肤白似
雪凹凸有致,她喉间发颤的哭音惊得林衡通体酥麻,她娇喘着开口,「爸爸,你
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水淋淋的小洞绞住肿胀忘我吸吮,里边紧致得厉害,甚至比初次更紧,强烈
的快感炸得林衡头皮阵阵发麻。

  自几养了十几年的姑娘,要命的妖精啊……

  林衡眉眼隐隐跳动,他被兽欲击溃,逼得理智全无,抬起大掌摁扣住她的腰,
上半身撑起,将她两条纤细的长腿有缠在自己腰间,他轻咬着她耳垂道:「都是
你的,谁也抢不走,爸爸这就来干你。」

  体内之物愈发庞大,林萝吓得浑身一抖,两只手本能地攀上他的脖子,林衡
眼底晦暗不明,就着这亲密姿势大肆顶弄起来。

  「爸……爸爸……」汁液横飞,林萝被他搅得快哭出来,可怜兮兮地咬唇在
他抽插中飞速地起落,两人交合处啪嗒啪嗒地发出淫靡之声,林衡情欲高涨,拇
指毫不留情地碾磨她腿间小巧的阴蒂,指甲刮弄着阴核,双重夹击,林萝哪里受
得住,摇着脑袋头晕目眩地求饶,「停、停一下……爸爸……我难受……」

  她求饶的声音也可怕地诱人,勾魂摄魄般要他的命,做到后来她痉挛着低泣,
拍着他耸动的肩膀哭喊尖叫……可林衡哪里还停得下……

  早就刹不住了,从她坐到他身上那一刻起,不,应该说,从两年前周庄那晚
起……

  林衡神智异常地兴奋,但他终究不忍心她太难受,她太敏感,他松了手,不
再捏揉她的阴蒂。

  他怜惜地叹息,头颅埋进她胸间,他大口大口吞咽着她两只形状美好的小乳
球,乳球上的两枚粉梅被他吃得红肿不堪。

  草草地纾解过一次,林衡发现欲望未减反曾,他迷失在噬魂蚀骨的爱欲里,
逐渐失去自我控制,一心想让她湿,让她尖叫着高潮,让她爽到喷潮、失禁,直
到将精液全部射进她子宫里……

  二十四章【江家父女篇——江姜篇】

  十八岁生日那天深夜,醉醺醺的江小姜被江怀民抱上车。

  司机发动引擎,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对上江怀民那双漆黑的眼睛。

  算算时间,两人已经半年没见过面,原本的愤愤不平逐渐淡薄,热烈的情绪
在心底不断翻涌。

  江小姜心叫嚣着突突地跳,两只手臂自己有意识地抱住他胳膊,拽他寒凉的
墨色大衣外套,她凄楚地哭起来:「爸,我不要陈姗挂的《龙凤呈祥》……我不
要她当继母……我不喜欢她……」

  身兼司机和管家的秦陆见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频频回头,空出手从旁边的
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朝脸色不大好的江怀民递去,语气担心:「江先生,今晚
还回京城吗?」

  「找家附近的酒店,休息一晚再走。」江怀民接过纸,耐着性子抹女儿脸上
的泪,「姜姜,别哭了。」

  小姑娘的眼泪却嚣张得越流越多,哭得粉红的脸上挂起两条明晃晃的溪流,
她嘴里含糊的声音随着啜泣断断续续,「爸,你跟她离婚……离婚……我就再也
不哭了……」

  江怀民皱眉,按捺住心里的烦闷,语气很是冷淡:「姜姜,你到底要怎么样?」

  南方城市寒冬的夜,车中开足暖气,江小姜还是被男人的话冻伤,此刻她像
极地上廉价的易拉罐,被人一脚踩扁,整个难看地空在那里。

  江小姜,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他不会要你,他娶谁都行,但永远不会娶你,你为什么还那么任性、变态,
活在异想天开的世界里?

  江小姜大受打击,水亮的双眼蒙上阴影,恨恨地将眼里鼻涕通通蹭上他簇新
的衬衣,「我只希望你跟陈姗离婚,爸爸,我不要她住在我们家里。」

  「不可能。」江怀民眉头紧锁,脸色暗沉沉,「你早点死了这条心。」

  江小姜双目通红,心痛得无法呼吸:「你真那么喜欢她?」

  「陈姗人其实不错,姜姜,你没必要以貌取人,处处排挤针对她。」

  「我只要你实话实说,明明白白告诉我,你到底是爱她还是只为娶个老婆?」

  江怀民面部线条紧绷,盯着她:「无论是哪种,事实都无法改变,她现在是
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小陈阿姨,也是你法律上的母亲。」

  死一般的沉默蔓延在车内,江小姜猛地擦了擦眼角的泪,不甘示弱地挺挺腰,
冷笑着说:「去他妈的母亲!陈姗她配吗?人尽可夫的婊子!」

  「江小姜,道歉!」江怀民顿时冷下脸,极严厉的呵斥,近旁的江小姜和前
座开车的秦陆皆是吓一大跳。

  父女之间罅隙丛生、剑拔弩张,曾经亲密无间令人歆羡的俩人,怎么就闹到
如今不可开交的地步?

  秦陆减缓车速,回头暗示她乖乖道歉,然而江小姜此时脸色死白,眼里压根
看不到别人。

  「我为什么要道歉?」江小姜不怒反笑,刚擦没的眼泪又开始掉个不停,她
心里难受极了,要命,怎么就那么难受呢?

  她暗暗深呼吸,撇撇嘴,努力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我的评价有问题吗?江
怀民,你瞎了吗,陈姗人不错?她跟男人进酒店,还不止一次,她出轨啊,你怎
么能一次次忍受你老婆出轨?」

  二十五章臭男人,我恨死你了!

  江小姜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再受不了跟他一个空间,不要命地敲车门,「秦
陆,我要下车,你停车!」

  「江小姐,你别和江先生置气,今天江先生特意从京城赶过来,晚饭都没吃,
就为见你一面。」三更半夜,外边黑灯瞎火的,秦陆怎么敢把祖宗丢在马路边,
他直踩油门,停在最近一家叫御尊的五星级酒店门口,才解锁后边的门。

  哼!谁稀罕!

  江小姜生着闷气,一点都不愿意承认听到秦陆的话时的欣喜若狂,她心里依
旧埋怨,打开门头也不回的往外冲,像极动物园里发怒后横冲直撞的小鹿。

  她身上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夜风吹来针般刺骨,她抱住双臂,哆嗦着往车
屁股后的方向走。

  没走多远,酒醒了大半,正想着要给谁打电话让对方收留自己一晚,一双铁
一样的胳膊从后方箍住她,她身体朝后倒去,狠狠撞进他怀里。

  江怀民咬牙切齿,掐住她的下颚,恨不得把她掐碎:「江小姜,你究竟要闹
到什么时候?」

  江小姜从惊讶中回神,态度气急败坏:「爸爸,你为什么总觉得我是在闹,
谁要跟你闹,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江怀民脸色冷若冰霜,「我有我的私生活,无需你
的指点,至于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通通收起来,明天乖乖地给我回京城读
书去!」

  「既然你的生活不要我指点,那也请你不要来干涉我。」江小姜一直被迫仰
着头,她难受地一把推开江怀民手上的禁锢,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我已
经成年了,我也有我的私生活,我爱呆在哪儿就呆在哪儿,至于你,乐意搞破鞋
就搞破鞋吧,祝你幸福,我她妈一点都不Care!」

  她语气硬邦邦的,挣脱他的禁锢,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下一秒人已经腾空
而起,像个小鸡仔似的被男人扛在肩上,倒挂着朝酒店走去。

  「江怀民,你放我下来,臭男人,我恨死你了!」血液一下子流向头部,受
控于人的江小姜骂骂咧咧地拍打他的肩膀,可这人挺拔的身姿风雨不动安如山,
轻轻松松扛着她,目不斜视地进酒店,不顾他人纷纷侧目,接过秦陆递过来的总
统套房房卡,从大厅一侧的电梯上二十七楼贵宾间。

  刷卡后,房门「滴」地一声后自动敞开,江怀民「嘭」地踹上门,将人往大
床上一丢。

  江小姜一阵恍惚,忍着呕吐的欲望,抬头见江怀民脱掉外套,挽起衣袖,正
臭着脸单手扯领带,向她大步走来。

  江小姜吓得要死,撅着小屁股从软绵绵的床上爬起来,腿软地要往床下跳。

  「想跑?跑得掉吗你?」双腿已经被冰凉的大掌箍住,她像一条砧板上的鱼,
一个翻身被江怀民拽起,他黑着脸三两下用领带将江小姜的双手缠住,勾起唇角
把她按在大腿上,朝她屁股上就是重重一巴掌,「学人喝酒,我行我素不听劝,
胆子肥了啊你江小姜!」

  江小姜「啊」地痛得叫出声,她第一念头就是捶他,可是双手被束缚得动弹
不得,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她仰起脖子气道:「你管我,你又不是我的谁!」

  「呵,有骨气。」江怀民今晚上被她气得够呛,这会儿也懒得哄她,抬起手
又是重重一巴掌,「有本事你就别求饶。」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江小姜哭成泪人儿,张嘴嚷嚷,「江怀民你是坏人,
我肯定是你捡来的,你没有心哇呜呜……」

  江小姜爱美,下边只穿了条肉色丝袜和薄薄的包臀短裤,此时被他抽得直抽
气,男人西装裤料被她揪得皱巴巴的,她委屈巴巴地狂掉眼泪,像是受了天大的
欺侮,长腿在后边乱蹬,嘴却硬得像石头,不肯在他面前认输。

  江怀民瞧着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哽咽着打嗝上气不接下气,他的心顿时
软了,第三巴掌高高举着良久,却再也没能挥下去。

  二十六章送管擦伤药过来(600珠加更)

  江怀民最终还是把她翻过来,慢条斯理地解掉她腕上的领带,将哭得快断气
的人儿搂进怀中。

  江小姜脸上哭得淋漓狼狈,眯着眼一顿猛咳嗽:「咳咳咳……」

  江怀民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好一会儿,他低沉地问:「知错没?」

  虽然他控制着力道,但毕竟常年健身,手上力量可不容小觑,江小姜此时疼
得龇牙咧嘴,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

  妈的,都这样了,居然还让她认错。

  江小姜心里腹诽,神色恹恹,嘲讽道:「江怀民,那狐狸精钻你肚子把心肝
都吃了吗?我真觉得吧,你跟商纣王其实没两样,做你的女儿命真地太苦了……」

  江怀民面无波澜,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语带调侃:「你往莫城跑的两年,
每个月月初要到秦陆那儿支十万零花钱,你当我真不知道?月消费十万,的确是
没有比你更苦的高中生了。」

  江小姜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也一直没人约束她,她自知理亏,脸不好意思地
埋进男人胸膛中,闷闷地嘟囔道:「只有钱的人生压根没有灵魂,我失去妈妈,
爸爸虐待我,我是个可怜的孩子。」

  江怀民哭笑不得:「你刚才不是说你成年了么,耀武扬威的,怎么,现在又
想起自己是孩子?」

  「我看上去显小我能怎么办,有回没穿校服进门,门卫叔叔以为我是初中部
的还拦着不让我进呢!」江小姜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永远都是个惹人疼爱的
小宝宝,这话还是某个言行不一致的臭男人对我说的。」

  江怀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喉结微动,将她放在床上,去沐浴间拧了块热毛
巾过来,自上而下细致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他嘴上却是淡淡的:「没看见什么小宝宝,倒是抓到一只小花猫。」

  江小姜撅撅嘴,「小花猫也是小宝宝,别人家小花猫都是被主人抱在怀里呵
护疼爱的,我呢,处境恶劣,虎毒还不食子呢,我爸居然打我!」

  「你乖我能打你?」她脸上潮湿的液体抹去,剥壳鸡蛋般嫩白的脸仰着,长
长睫翼弯卷,江怀民恍神两秒,才又将她捞进怀里,大掌轻轻地揉她臀部,低声
问,「还痛吗?」

  其实倒也不至于痛到涕泗横流的地步,被他惩罚那会儿是真伤心,新仇加旧
恨,眼泪就疯了一样的淌,听着看着就比较惨烈。

  「当然痛,痛得要死掉。」随着他的抚弄,江小姜脸颊染上红晕,心不由自
主地砰砰跳动。

  江怀民见状,停下动作,单手抱起她,坐到床头,给秦陆拨电话,那边很快
接通,「您好,江先生。」

  「小秦,送管擦伤药过来,外敷。」江怀民言简意赅,对方听罢顿了下,江
怀民已经挂断电话。

  二十七章就那比较痛,火辣辣的

  十五分钟后,传来门铃声,江小姜起身慢悠悠去开门。

  秦陆站在门口,一身干净清爽的白色休闲装显得他气质愈发清冷,他手里提
着个药房的塑料袋,里边装着几管药。

  他目光从她憔悴的脸缓慢移至她踩着粉色棉拖的脚,开口问:「小姐,哪里
伤着了?」

  「你办事效率好高。」江小姜感叹,对于伤口又羞于启齿,抬起右手随便指
指肩后,「就磕了那么一下下,皮糙肉厚,不碍事。」

  「撒谎。」若只是磕一下,江先生不会小题大做,秦陆不信,「江先生呢?」

  江小姜朝浴室的方向示意:「他在洗澡。」

  秦陆听罢,直接拉起她的手,阖上门,往自己房间走。

  走廊上铺着厚厚的豪华印花地毯,大气美观且降低噪音,秦陆腿长,江小姜
跟上去得小跑,被他拽进另一间套房里。

  江小姜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一脸不明所以,气呼呼地问:「秦陆你究竟要
干嘛?」

  秦陆沉默,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盯着她时总让她想要退避叁舍,她不由自主地
往后退一步,后脑勺差点撞到墙上,江小姜踉踉跄跄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
挡在脑袋后避免她受伤。

  他手顺着她的脖颈滑下去,停在她腰上,再次问:「背上受伤了?」

  太亲密了太亲密了!

  江小姜不适应地抬起双臂撑在两人之间,烦躁地将他推开老远,「跟你说了
我没事,你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讨厌死了!别逼我开除你!」

  秦陆怔怔地收回手,静静地注视她,眸色渐渐转为黯淡,面色变得凉薄,很
是受伤地垂下眼帘。

  「那个……哎呀,你别误解,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江小姜瞬间被他的表情
打败,心想他也是为自己好嘛,她干嘛凶巴巴的蛮不讲理,人家谋份差事容易么,
她连忙补救,「秦陆,明年我会继续跟你续约,刚才我说的话都不算数,你别往
心里去。」

  「我清楚。」秦陆往后退开几步,表情忧伤,语调低迷,「在江小姐心里,
我不过是份廉价的劳动力而已,可有可无,您是金主,我是仆人,主仆有别,您
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

  「不是啦!不准你妄自菲薄!」江小姜郁闷地抱了抱自己的脑袋,跺跺脚,
「你别同我计较,你知道我有时候说话比较缺心眼的……」

  我靠!

  说完江小姜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神经病,她急起来怎么连自己都骂。

  秦陆见状低笑出声,眼角眉梢染上笑意,终极颜控江小姜不由得看痴了去。

  秦陆身形修长,五官迷人英挺,容貌本就格外的引人瞩目,又因从小在孤儿
院长大,无父无母身世可怜,性格孤僻,整体有种说不出的独特的气质,做事情
也格外一丝不苟,不易受外界干扰,这也是当初他能从十个前来面试的优质管家
中脱颖而出的原因。

  大概是从小和爸爸生活,江怀民在她面前向来做事情说一不二,偶尔会大男
子主义,严苛起来能把江小姜吓得瑟瑟发抖,她从小被爸爸拿捏得死死的,不敢
叛逆听话得要命,明明不是读书的脑袋,从小学一年级到初叁,年年都是优等生,
考前拼命学习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打心底不希望她惊为天人的爸爸参加家长会时
丢脸……

  呜呜,天性被束缚得久了,她就格外喜欢秦陆这款我见犹怜的类型。

  秦陆心情似乎好上许多,他勾唇,一定要问个究竟,「真有诚意的话,告诉
我,是哪里受伤?」

  江小姜尴尬地叹口气,十个手指头在胸前贴近对着戳了戳,她垂头丧气,甚
是丢脸地和盘托出,「我爸打我……屁股,就那比较痛,火辣辣的。」

  秦陆一愣,瞧着她无意识的小动作,嘴角的笑容更加愉悦,张张薄唇正尝试
说些什么缓和下气氛,江小姜已经抢过他手里的塑料袋,气嘟嘟地哼了声,「不
准嘲笑我,坏人!」

  说完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二十八章他竟然对着女儿的身体硬了!

  江小姜打着哈欠回到房间,望了眼会客厅墙上雕花的复古壁钟,时针分针一
齐指向凌晨两点。

  御尊酒店是佛葵镇进驻的元首级的五星级酒店,地理位置极佳,近叁米长的
巨大落地窗可供入住的贵宾俯瞰若梅湖畔闻名遐迩的美景,半个莫城在夜晚熠熠
生辉,如天上闪烁的街市。

  不过江小姜无心观赏,本质原因是她早就看腻了。

  来莫城头一个月,她就已经约着新认识的朋友把莫城上上下下玩了个遍,她
个人还是对爬最高峰滑翔、跳伞、潜水之类的活动感兴趣,唯一一次露营看星星
月亮日出什么的,还是今年好友林萝的生日,好友是小有名气的画家,她喜欢偏
静态的、风花雪月的美景。

  江小姜也喜欢,不过她最喜欢的是林萝的画,她这个没几分艺术天赋的人时
常会被林萝信笔涂鸦吸引,林萝作画的样子潜心贯注浑然忘我,她的画里注入她
的心血和灵魂,这点真的令江小姜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专长的人太赋有魅力,比如林萝,每每一与她对比,江小姜在自豪拥有如
此好友的同时不免黯然神伤,哎,她自己除了会换着法子挥霍钱财外,除了吃喝
玩乐外,好像也没别的特长了?

  在心底默默地将自己吐槽一遍,她取出手机走到窗前,拍一张夜景,发给好
友,道声晚安,接着把没电快自动关机的手机往沙发上一丢,整个人也慵懒地面
朝下倒上去。

  呜呜,屁股好疼,江小姜身心困顿,哭得微肿的双眼一阖上便睁不开,她在
高速遁入睡眠前,昏昏沉沉地在心里批评着江怀民,臭男人,娶了老婆就变坏,
他以前可不这样的,过分……

  江怀民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踏进会客厅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小姑娘
撅着屁股趴在沙发上,紧闭的双眼红肿未退,婴儿肥鼓鼓的脸上垂着两行半干涸
的泪痕,粉嫩的唇微嘟着张开,要有多可爱就有多惹人怜爱。

  江怀民站在远处怔忡良久,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热腾腾的,像春雨后的
池子,水一点点涨满快要溢出来。

  他捞起遥控调暗会客厅仿古青古铜灯的亮光,高大健壮的身影靠近,如对待
世间无价的珍宝,俯身小心翼翼抱起她,取了一旁的膏药,往主卧总统房一侧的
夫人房走去。

  江怀民轻手轻脚掀开轻软的蚕丝被,将她放下,起身去浴室拧了快热毛巾给
她擦脸擦手,简单的清洗完后,才缓缓翻过她身来,褪下她的短裤和丝袜。

  江小姜母亲在她八岁时去世,她母亲在世时,也因为醉心于事业,很少关注
孩子的生活起居,更多的是给她钱,带她处去玩和胡吃海喝,江怀民的育儿理念
和姜糖完全不同,他很在意和注重对孩子的陪伴,所以尽管家里有叁个保姆,江
小姜儿时喂饭、换衣、洗澡,有时间他都会自己做,甚至孩子每个月月经来潮,
他都是记着的。

  然而现在,小娃娃毕竟是大姑娘了……

  她对他已经产生异样思想,自己本该听从医嘱与她拉开距离,可如今……

  江怀民呼吸沉重,注视着膝盖上泛着粉红五指印记的白嫩臀部,臀缝间隐隐
可见一道窄窄的小缝,如今正因忽如其来的空气冲袭而收缩颤动。

  小姑娘趴在他腿上酣睡得不省人事,江怀民则受着天大的罪过与煎熬,眼前
美景极具视觉冲击,刺激得他整个中枢神经兴奋异常。

  该死,他暗暗低咒出声,是太久没碰女人了吗?

  他眼热地取来膏药,拆掉包装纸盒,拧开扭盖,几个简单的动作,大掌进行
老半天都没成功。

  他挫败地调整呼吸,闭上眼,不去想那抹刺眼的白,不去想那幅春意盎然令
人血脉偾张的画面。

  他差点要念清心咒,胡乱地挤出一股冰凉药膏,用大掌搓热,抹在她吹弹可
破的白皙臀肉上,指腹细细涂揉开,掌中柔嫩如水豆腐般的触感惹得江怀民浑身
的血液往下冲,男性象征突然间在空荡荡的浴袍里叫嚣着撑起来,他猛地睁开眼。

  卧草,禽兽吗,他竟然对着女儿的身体硬了!

  二十九章他盯着她,目光发烫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

  江小姜睁开眼时,察觉自己穿着款清爽的棉质花样可爱睡裙,臀部贴着小内
裤,舒舒服服清清凉凉的。

  奇怪,被揍的地方居然一点都不疼。

  江小姜睡眼惺忪地起床,跨出唯美粉嫩且带着卡通元素的小夫人房。

  她伸个懒腰,揉着眼睛敲敲隔壁的门,瓮声瓮气地朝里喊,「爸,你怎么还
没起床?」

  里边毫无反应,江小姜疑惑地推开门,「喂,老爸?江怀民?」

  总统房内视野开阔,格局比江小姜那间大得多,黑白经典的硬朗色调,符合
入住主人喜好的风格。

  江怀民对吃穿住行向来挑剔,不得不夸秦陆做事细致入微,就昨晚那点功夫,
他居然还能把套房挑成江怀民心仪的模样。

  秦陆大学毕业就来了江家,如今已经六年,江小姜早就对他的业务能力心知
肚明,如今还是忍不住对他赞不绝口。

  不错呀,小陆陆。

  总统房大得烦人,她里里外外找了两圈,没见到爸爸人。

  床上用具铺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她不得不沮丧地下了定论,她爸已经离开。

  江小姜皱起眉头,不舍地伸出手摸摸枕头,热度早已散去,再看看手表,现
在十点,日理万机的大忙人估计早就离开,也不知现在经过了多少个服务站。

  臭爸爸,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江小姜小脸上写满失落和惆怅,昨天自己成年礼,他居然没准备一点像样的
礼物,反而把自己活生生爆揍了顿?

  江小姜越想越气,气得牙痒痒,她义愤填膺地走向会客厅,四处找自己手机,
打算将他臭骂一顿。

  手机摆在茶几上显眼的位置,下边垫着个素雅的信封,旁边摆放着一个包装
精美的礼品袋。

  她眼前豁然一亮,喜出望外地小跑过去,蹲在茶几边,心跳加速地拆开信封,
取出里边的卡片翻开。

  上边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几行硬朗的钢笔字。

  姜姜:

  今天爸爸回京城了,八点的飞机,本想等你一起吃早餐,可惜小懒虫睡得太
香,爸爸不忍心吵醒你。

  公司事物繁多,抱歉,没能多陪陪你。

  你说的画我已带走,家里客厅的摆设向来随你的意思,今晚会安排换妥当。

  你在莫城人生地不熟,切记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第一时间同我讲。

  愿宝宝平安快乐,这尤为重要。

  女儿,早点返京。

  江怀民留。

  看来臭爸爸还是挺在意她的嘛!!!

  江小姜顿时热泪盈眶,抱着膝盖猛地尖叫,好一顿稀里糊涂地感动,一屁股
坐在地毯上,满心欢喜地拆礼物。

  漂亮精致的包装纸盒里,躺着设计简单大方的手工相册,封面极其少女心,
居然缝着一个由红豆首尾相连串成的满满红心,她爱不释手地数了数,有18颗,
是她生日的数字。

  红豆下方,刻着一行烫金的字:宝宝,爸爸爱你。

  江小姜眼泪瞬间眨巴着掉下来,她感性地抹泪,翻开相册,一张张两人的合
照映入眼帘:从她呱呱落地,一直到初中毕业典礼,每张合照里,她都依偎在爸
爸怀里,笑得像个没有烦恼的傻瓜。

  每张照片旁,都有男人简单的留言介绍,一笔一划写着他对她的点滴关爱,
江小姜从没想过爸爸还可以这样贴心,眼泪不要钱似的留个不停。

  她吸吸鼻子,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给备注为「臭爸爸」的江
怀民打电话,可那头机械的女声一遍遍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呜呜,混蛋,大早上的关什么机嘛。

  她再细细瞄了眼自己手机上方,居然显示满格,原来爸爸已经帮她把手机充
饱了电。

  混蛋,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极度缺爱吗,一下子让她从旱灾模式切换为涝灾模
式,是想一次性把她感动死吗?

  她笑了又哭,哭了又笑,灵光一闪,忽然想起秦陆在爸爸身边,急急忙忙给
秦陆拨电话。

  几乎拨通的头一秒,那边即刻接通,仿佛是一直在等她的电话。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清脆的门铃声。

  「江小姐,请开门。」年轻男人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宛如四月山中的清泉,
干净且极富磁性,「是我,秦陆。」

  江小姜顷刻间目瞪口呆,她握着手机起身,低头时目光扫向茶几上的卡片。

  爸爸说他坐飞机回京城。

  司机呢?难道?

  她楞楞地从里拉开门,身形修长挺拔的男子不知已经在外边站了多久。

  他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搭在餐车扶手上,唇角浮现罕见的浅而清冽的笑容,看
起来挺斯文,但又隐隐透露着一股侵略性极强的气息,这时常让江小姜有一点点
害怕。

  他上身微微前倾,温和有礼地朝她开口:「江小姐,早安,我来给您送早餐。」

  江小姜心猛地一跳,喃喃地问,「你……你咋没回京城?」

  秦陆露出一个恭谨的微笑,示意江小姜往里,他将车推进去,关上了门。

  「您即将高考,孤身在外我很不放心,我多次向江先生提出申请,留下来照
顾您起居,他已同意。」

  他盯着她,目光发烫地说。

  三十章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长桌旁为她布菜的男子动作优雅一如往常,一丝不乱的墨色碎发与永远修长
笔挺的身板让他成为不可忽视的存在。

  秦陆将涂好黄油和果酱的金黄色土司摆在她跟前餐碟中,姜姜偷偷瞄他两眼,
握住一块,大大咬一口,心里直感慨:半年不见,这人好像又帅了几分。

  秦陆见她的样子,指指她沾着食物的唇角,但笑不语。

  姜姜一脸迷惑,漂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圈,指指自己鼻子:「我?有什么
问题?」

  「您嘴角有黄油。」秦陆俯下身去,取近旁的雪白方巾,为她细致地擦拭嘴
角。

  他心无旁骛的俊脸近在咫尺,姜姜抬眼,甚至可以看到他长长密密的眼睫毛,
覆盖在一双疏离而又深邃的眼眸上,目光让人捉摸不透。

  明明是男性,居然比女孩子还要漂亮。

  姜姜顿时有些嫉妒,撇撇嘴。

  鼻端嗅到他身上独特清冽的气息,她屏息凝视,她脸一红,正要抬手推开他,
秦陆已折迭好方巾,主动拉开距离,恭谨地站至一旁。

  姜姜伸出的手尴尬地收回,眯着弯弯的眉眼嘿嘿朝他笑出声,端了盘水果沙
拉,用叉子戳着吃。

  「小姐,您明天上学吗?」他低声问。

  「嗯。」姜姜咽下一块脆甜的苹果,自己擦擦嘴,点点头,垂下眼眸,不大
好意思地实话实说,「其实今天也没有假,我那个……翘课了。」

  秦陆微微皱眉,语气听起来似乎不大认可,「小姐,江先生那边……」

  「哎呀,打住打住!」姜姜起身,伸出手做出「Stop」的动作,认命地说,
「我现在就回学校,你可千万别跟我爸说,完了他又得训斥我,肯定要给校长打
电话,你是不知道,坐在教室里听学校广播叫你名字又没什么好事时那种深深的
恐惧,跟看鬼片一样,可怕死了!」

  秦陆沉默了小会儿,扬起唇角,忍不住抬手揉揉她发顶,温和地开口:「小
姐,我的意思是,我会保密,不跟江先生说。」

  姜姜听罢一愣,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仰起头看他,眼里波光粼粼,心里
的感动顿时如滔滔江水。

  她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秦陆是她小学六年级下半年来江家的,自己读初一那会儿,爱看金庸古龙小
说,在书里学一堆有的没的,性子变得顽皮。

  正逢班上有个叫梁逸的恶霸,以欺负初一年级弱小女生为乐,想要英雄救美
的她起了行侠仗义的心思,上课时专门筹划怎么恶搞那恶霸,为此还牙痒痒地创
作一幅连环漫画,取名为《恶霸梁逸的一百零一种「死」法》。

  其中第一种「死」法,就是趁着中午全员午休之际,串通当天值日生,偷偷
溜到梁逸那只肥猪面前,坏笑着用剪刀一剪子将梁逸的校裤剪成笑死人的开裆裤,
并且拿红笔给仰面呼呼大睡的他画了个「七窍流血」的妩媚妆容……

  然而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轮到第二种,她就英勇就义了。

  这事很快就被揭发,梁逸那教育局的爸爸气急败坏地跑到哄堂大笑的班上来
拿人,姜姜的课桌被面红耳赤的梁逸一脚踹翻,那本连环漫画也被大哭大闹的梁
逸当成赃物四处告状,梁爸爸勃然大怒,当场就骂骂咧咧地命令校长开除她,校
长权衡再叁,两边都不敢得罪,只得打圆场,将罪魁祸首姜姜拎去站在大课间跑
操时的国旗台下,让全校学生围观她,并严肃地说会请家长过来教育,且写3000
字检讨书当着全班致歉。

  站在国旗台下的姜姜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盛夏的
烈日晒白的还是吓白的,围观的同学看好戏地嬉笑着跑过她身边,她咬牙闭眼在
心里求神拜佛,始终念叨着一句:上帝保佑,爸爸可别来,千万别来,拜托拜托,
我愿意少活一年。

  也许神佛真的听到她的心声。

  那天来替她赔礼道歉的不是爸爸,而是脸色同样惨白的秦陆,是他心疼地将
站了两节课差点晕倒的她抱下主席台,也是温文尔雅的他,拉着她去向怒气冲冲
的梁逸父子诚恳地赔礼道歉。

  回家的那个下午,姜姜永远不会忘记,他在落日余晖里,怜惜地揉着她的脑
袋,对垂头丧气的她说的那句话。

  「江小姐,从此往后,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五年来,除了陈姗的事情他无能为力,其他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的确
做到了,而且做得无法苛责,他几乎将她捧在手心里,保护得很好。

  可以这样说,秦陆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以外,对她最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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